他感覺那裡, 的確有什麼正在消失 ~ 讀《魔市少年》

《魔市少年》是一個關於西拉雅族(平埔族的一支)原住民青少年的故事。他們的文化在一次又一次的殖民與外來文化衝擊, 從一個與自然共存的獵人, 慢慢地走向必須依賴觀光為生。一次又一次強烈的衝擊, 有如鬼魅般擁有強大的吸引力, 卻也帶來極大的破壞, 他們還能做什麼? 而我們又能做什麼?

故事中的四個孩子各有不同的性格。其中比較不一樣的代表是海棠, 她認同開放、進步與文明, 性格也比較急。她說:「現在是二十一世紀, 無論是部落裡的族長還是祭司都已經沒有權力, 真正的掌權者, 是這整個國家。」又說:「就是要改變, 才能符合潮流, 我們這個村這個社區才不會跟不上時代, 最終被淘汰。」

除了四個主要的少年外, 故事中另外二個人虎少年、熊少年, 一心想要在當地開漢堡店賺錢。阿毛問:「錢很重要嗎?」他們回答:「是觀光。我們村子最有特色的東西就是觀光。」從這幾句對話可以看出來為什麼去參觀原住民的村落感覺到的並不一定存在深刻的文化體驗, 更多時候感受到的是表演。在保護、開放、觀光的三個點上, 要如何取得平衡是個困難的問題。

這本書用比喻的方式把台灣從荷蘭人手中拿回來後, 又經過了日本、明、清及來大陸的移民, 都為這片土地帶來了改變, 也讓原本生存在林木中的動物失去了棲息地。雲豹、梅花鹿、黑熊, 一樣樣消失了。森林、地貌也都被破壞而回不去了。連魔神仔也都無家可歸只能成為「遊鬼」。

「詛咒聽說是從內部開始, 然後才是外邊入侵。」這是故事給我們的一句警語。我們不能把失去的都歸就在別人身上。或許大家能夠從這樣的故事, 找回自己身上流著數千年, 那獵人的血液。因為唯有我們真的為自己的部落、社區想, 並且付諸行動, 才能為子孫保留真正的寶藏。

分享故事結尾的一段話, 我覺得說得很好。

我們一直循著獵人的路線, 走在先人與自然和平共處的山野間, 卻不再享受到穀物獸肉的豐收, 不再感受到樹靈、石靈、路靈的庇佑。我們就像是最後一批獵人, 沮喪地走在森林裡, 一邊祝禱一邊祈求, 只希望一切都能像從前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