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與叛國,「一生分作兩回人」!

2015-04-03 at 21:44   發表人:蔡登山
汪精衛集團

汪精衛集團

  • 作者 / 任思等著,蔡登山編
  • 出版社 / 獨立作家(秀威資訊)
  • 出版日期 / 2014-05
  • ISBN / 9789865729189
  • 定價 / NT$ 430
  • 優惠價 / NT$ 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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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衛於一九0四年在廣州考得留學日本法政速成科的官費生,東渡日本求學。次年加入同盟會,被推為評議部的評議長,並以「精衛」的筆名在《民報》上發表了多篇思想進步的政論文,引起清廷的不滿。怕萬一出事連累家人,於是有「退婚」之事。準新娘劉文貞小姐在被「退婚」後,為了生活獨立計,毅然決然學習醫科,後來和一位姓陳的男士結婚,曾在越南西貢懸壺應診。在她本人來說,算是幸福的。劉文貞雖然未能與汪精衛結婚,但也免掉像陳璧君般地被唾罵為漢奸夫人的遭遇,果幸歟?亦不幸歟?
汪精衛與陳璧君的認識經過,在汪的傳記中或有提及,但劉成禺的說法,無疑地更接近些,據其說:光緒三十三年(一九0七)間,中山先生由河內到星加坡。先到星洲的胡漢民、胡毅生、汪精衛、黎仲實等,都住在張永福的晚晴園,策劃革命。當時有庇能僑商陳姓之女陳璧君與其生母寄居星洲,有一天,參加了中山先生的公開演講會。在會場中,得見汪精衛是個「翩翩美少年」,言語舉止,文雅大方。又探聽得汪在番禺應試,曾榮獲秀才第一名(案首);又是東洋留學生、革命志士;同時又是革命黨魁所親信的左右手。自然一見傾心,認為是最理想的對象。第二天,陳璧君母女,把握時機,到晚晴園晉謁中山先生,表示要加入同盟會,為革命工作效勞;同時要求中山先生轉商張永福准許她們母女遷入園裡暫住,得以經常親炙革命偉論。中山先生因鑑於同盟會成立以後,女同志參加的寥寥無幾,如今陳氏母女既志願加入革命工作,當即表示歡迎,允其所求。怎知陳璧君別有存心,移居晚晴園後,便常常借託機緣和汪精衛接近,搔首弄姿,柔情蜜意地表達情意。當時汪追隨中山先生,專心致志於革命活動,對於男女私情,不大介懷。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陳璧君於是請她母親出面,懇請中山先生作媒人,但中山先生卻指出汪陳兩人,各已訂婚,不宜多生枝節。原來陳璧君早已由父母之命,許配給星洲僑商之子梁宇皋。梁宇皋(1888-1963)先後在怡保英華學校及檳城聖芳濟學院受教育,在一九0六年時,梁宇皋也加入新加坡的同盟會。為此陳璧君徵得梁宇皋同意,兩人解除婚約。一九0八年梁宇皋申請到獎學金到英國深造,就這樣他與陳璧君的愛情關係也就一刀兩斷了。
一九0八年冬,陳璧君隨汪精衛赴日,中山先生以陳璧君年少有志,毀家紓難,囑方君瑛、曾醒予以照料。後來汪精衛與同志組織暗殺團時,陳璧君乘機對汪說:「此次歸國活動,如有女眷同行,可以作為掩護,逃避清吏奸細的注意。」因之汪陳兩人得以同往北京。當埋炸彈的前夕,陳璧君又向汪說:「事之成功與否?現在難以估計。成功呢,將來銅像巍峨,萬人瞻仰!否則便要流血成仁。我們兩人,能假托夫婦名義,何妨婚締今日,再會來生,不要辜負時機啊!」她借用慷慨纏綿的話,來打動汪的心弦。汪為所感,遂同意陳璧君所言,先為名義上之夫妻。
一九一0年三月三十一日,汪謀炸清攝政王載灃。後事泄,四月十六日,汪精衛、黃復生、羅世勳被捕。在監獄中汪精衛寫出「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等膾炙人口的詩句。清廷原擬判處汪精衛死刑,後改判終身監禁。此時陳璧君在外四處奔走,設法營救。汪精衛在北京獄中,轉眼即是嚴冬。一夕風雪交加,夜未成寐。忽獄卒悄悄「示以片紙,褶皺不辨行墨,就燈審視,赫然冰如(陳璧君字冰如)手書也」。獄卒附耳告汪,此紙乃傳遞輾轉而來,速要回函。汪精衛遂改寫清顧梁汾寄吳季子(漢槎)的《金縷曲》,「慮其京賈禍,詞中峻促其離去」,付獄卒轉陳璧君。其詞曰:「別後平安否?便相逢,淒涼萬事,不堪回首。國破家亡無窮恨,禁得此生消受?又添了離愁萬斗。眼底心頭如昨日,訴心期夜夜常攜手。一腔血,為君剖。 淚痕料漬雲箋透,倚寒衾循環細讀,殘燈如豆。留此餘生成底事,空令故人僝愁,愧戴卻頭顱如舊。跋涉關山知不易,願孤魂繚繞車前後。腸已斷,歌難又。」(載《雙照樓詩詞稿》)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武昌起義爆發,二十多省宣佈獨立,清廷為挽回頹勢,二十七日發佈〈罪己詔〉,三十日,內閣奏請釋放汪精衛等人,中有:「竊見汪兆銘等一案,情罪似出有因」,「在汪兆銘等,以改良急進之心,致蹈逾越範圍之咎」,「當日朝廷不忍加誅」,合宜「將此案監禁人犯汪兆銘及黃復生等,悉予釋放」。
十一月六日,汪精衛、黃復生被開釋。一九一二年四月底,汪精衛與陳璧君在廣州(或作上海)補行婚禮,汪時年三十,陳年二十二,由胡漢民任主婚人,李曉生任介紹人,何香凝任女儐相,兩人終於完成終身大事。
假使歷史發展到此結束,那也可說才子佳人、人間美事,但偏偏歷史是不容假設的。汪精衛後來攀登政治的高峰,但在抗日戰爭中卻枉顧民族大義,成了漢奸,這其中陳璧君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曾經是行刺攝政王的革命志士,卻成了賣國之人,令人不禁想起白居易的詩句:「假使當年身便死,一身真偽有誰知?」對此天虛我生陳蝶仙之女、陳定山之妹——詩人、畫家陳小翠有〈題《雙照樓詩詞稿》〉詩云:「雙照樓頭老去身,一生分作兩回人。河山半壁猶存末,松檜千年恥姓秦。翰苑才華憐後主,英雄肝膽惜崑崙。引刀未遂平生志,慚愧頭顱白髮新。」
愛國與叛國,「一生分作兩回人」,當年沒有「引刀成一快」,後來居然落到一個漢奸的下場。不但沒有銅像巍峨,竟至暴骨揚灰!思之,不禁令人浩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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