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內心長滿了魚

獻給 敢於做夢的大小孩
－－我們都是不想長大的彼德潘

圖文並茂，媲美美國繪本大師謝爾‧希爾佛斯坦
－－阿米以詩人之心，為成人寫童話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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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令我們心無旁騖」──阿米新作《昨日痛苦變成麥》序文登上文訊雜誌

2016/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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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花女子 ─ 評阿米《我的內心長滿了魚》】／林蔚昀
　　看阿米的詩與畫，我想起德國女作家 ／ 畫家烏妮卡．楚恩（Unica Zürn）的作品。
　　烏妮卡．楚恩是德國藝術家漢斯．貝爾默（Hans Bellmer）的情人，也是他的謬思。貝爾默有一系列黑白攝影―把一個赤裸的女體用無數的線緊緊纏起，拍下肉體突破繩子的禁錮、有如豐滿水果垂掛在外的景觀。照片中的女人就是烏妮卡。不顧衛道者對她的憐憫，這位也是超現實主義擁戴者的女藝術家說：她一點都不覺得痛苦，那些線綁在身上其實還挺舒服的。
　　烏妮卡在童年時期曾經想像出一個全身雪白、有如茉莉花的男子。在她小小的心靈中，這個男子是她「命定中的男人」，她一直在等待那個人的出現。然後，她等到了。亨利．米謝（Henri Michaux），一個超現實詩人／畫家，長得和她兒時幻想中的茉莉花男子一模一樣。就在這時，烏妮卡崩潰了。無法承受想像變成現實，她從此活在充滿幻覺的世界裡，只能靠自動繪畫（automatic drawing）和迴文詩（anagram poetry）來勉強維持和現實的關係。 在這個時期寫下的作品如《疾病之屋》（Das Haus der Krankheiten）、《茉莉花男子》（Der Mann im Jasmin）和《陰鬱之春》（Dunkler Frühling）都是不可多得的傑作，它們不只誠實地讓讀者看到一個纖細心靈的崩壞，同時也對女性身體、心靈的成長有極為深入的探討。
　　我提到烏妮卡，不是因為她和阿米某些人生經歷的相似性，而是在我看來，她們兩人的作品都是關於一個小女孩如何長大成為女人。

[她們（和我們）是這樣長大的]
　　歷經過成長的人都知道，它的過程是極為不易的。當一個小（女）孩脫離童年，進入青春期和成熟期，他／她會遇到種種陌生新鮮的事物和挑戰。有些事物令人愉悅，有些令人害怕，有些則同時令人愉悅及害怕（比如說，性）。這個過渡期對小（女）孩來說是騷動不安的―他／她的身體已經不是原來的身體，他／她的思想還在成形，他／她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但又還沒有準備好邁向下一個階段。
　　這介於兩者之間的「in-between」狀態有點像是佛教的中陰身。一部分的自己已經死去，但是新的自己―那融合過去和現在的自己―又尚未誕生。這是一個危險脆弱又美麗誘人的階段，就像是阿米在〈小老鼠夢夢〉一詩中寫到的、幻覺有如浪潮來襲的奈何橋。身體與心靈遭受到的劇烈變化促使人們去思考自身，「我是誰？」「我為何活著？」「我和自己的關係？」「我和他人的關係？」「我想要從我的人生中得到什麼？」這些問題通通有如泡泡般冒出來了。
　　在《我的內心長滿了魚》中，有許多詩作涉及成長帶來的種種問題（questions）。〈小河之旅—認識自己〉和〈小風找自己〉都是在處理認同：小河終其一生映照出別人（山、雲、泥巴、彩虹…）的顏色，到了死前，終於看清自己是一條清澈的小河。小風則「總是羨慕大風颶風颱風龍捲風」，因為「大風一吹過拔起樹木吹倒房子很威風神氣／然而小風一吹只有衛生紙飄起／他因此很自卑」。小風一直想要變成別人，卻永遠無法變成別人，最後接受自己是「讓湖泊起漣漪／讓小花跳舞的微風」，「在春天吹拂戀人的頭髮讓人們相愛」，因此得到了平靜與快樂。
　　接受自己、愛自己不只在人和自我的關係中很重要，在親密的兩人關係中亦不可或缺。坊間一些流行的說法會叫你「想要被愛，先愛人」、「只問付出，不求回報」。但是，人就是渴望被愛的生物。不求回報的愛，可能會讓付出愛情的人先枯萎死掉，就像〈最後一小塊心臟〉裡面那名美麗的婦人。能夠長久地愛人，必須要有對自己的愛、以及來自對方的愛作為養分。所以，當世上最聰明又勇敢的男人出於對婦人的愛護，說：「請為自己保留一點點心不然會死掉喔」，婦人選擇保留自己的心，永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因為她知道，可以在他身邊安心地愛自己，並且覺得自己值得被愛（有如〈百搭的東尼〉說的：「胖胖的女生也值得一件好料子的毛衣」）。

[想像力的力量]
　　愛自己，同時包括允許自己實現兒時的夢想，允許自己部分地保留孩童的特質。成人生活應是孩童特質和成人特質的整合，是結合成人的行動力、對現實的清楚認知，以及孩童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這份想像力讓我們勇於創造現實、彌補現實中的缺失，像〈鞋店阿芬〉「連夜採集森林裡的植物／手工編織一雙會生長的每一天都不同的花草鞋」給失去雙腳的男人，或者單純地讓我們欣賞現實，在平凡、老掉牙的重複中再一次以孩童的眼光享受〈啵一聲〉的驚奇：「泡了熱水的蝦子／啵一聲脫掉火紅的大衣／露出白呼呼的身體（…）蝦子和茶葉蛋最喜歡冬天在一起泡湯了／白呼呼的呀兩截大雪般的身體」。
　　當然，想像力無法作為逃避現實痛苦的嗎啡，也無法阻止殘酷事實的發生。阿米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這是為何她會在〈小老鼠夢夢〉中寫下：「夢夢說了三天三夜精彩又無冷場的故事／貓寶寶專心得不得了完全忘記小老鼠很好吃／但是故事總有結尾／夢夢說完最後一個故事便被貓寶寶一口吃掉／夢夢很厲害是大英雄大故事家／但是逃不過貓吃老鼠的命運」。現實的問題要靠現實的手段去解決，想像力可以讓我們有勇氣、在黑夜中提供照明，但是無法成為解決問題的方式、帶我們走出黑暗。
　　看阿米的作品幾年下來（從《要歌要舞要學狼》、《日落時候想唱歌》到《我的內心長滿了魚》），我發現一個令我覺得可喜的轉變。她詩作的意象依然豐富，繪畫的用色依然大膽，對現實的觀察依然一針見血，但是裡面的情緒―憤怒、憂傷、喜悅―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麼濃重得化不開。以繪畫的術語來說，她的作品多了許多留白，可以讓讀者進去，以自己的想像力填補。於是，我們從作者和自己的對話，跨入了作者和讀者的對話―雖然，這樣的對話還是以作者為主導，並且是隔著一片玻璃（文本）的。不過，現在的玻璃是透明的，而不是像過去那樣，是一邊暗、一邊亮的單向玻璃（one-way glass）：光線微弱的一方可以看到光線充足的一方，但光線充足的一方只能看到自己。

[翡翠花：給成人的童話詩]
　　我記得在烏妮卡．楚恩的《茉莉花男子》中有這樣一段文字：「當你把眼睛打開，就會看到身邊所有人都在受苦…住在這裡的人有情侶、兄弟、姊妹，他們被關在不同的病房，只有在休息時間才能見面，把為彼此留下的花和信件透過柵欄交給對方。」寫瘋狂、痛苦的人這麼多，但是很少有人能帶給我如此強烈的震顫。在這一刻，作者抽離了自身的痛苦，看見了別人的痛苦，並且把這份同情傳達給讀者。像波蘭傳統頌歌〈神的降生〉（Bog sie rodzi）中所唱的，烏妮卡「走向摯愛的人們，和他們一起歷經艱辛…」（Wszedl miedzy lud ukochany, cierpiac z nim trudy i znoje...）在《我的內心長滿了魚》中，我看到阿米開始這麼做了。
　　阿米在〈翡翠花—夢想〉中寫道：「傳說在玉山頂端有一株翡翠花／ 長年盛開會綻放綠色的光芒／然而從沒有人看過」玉山山頂真的有一朵綠色的翡翠花嗎？還是這只是一場童年的幻覺？詩中的主角小池以為當上了大董事長、花一大筆錢，就可以看到翡翠花，然而直到死，他還是沒有看到它。
　　也許我們可以換個角度想：翡翠花不在玉山山頂，而是在每個人心中，在每個人夢中。如果我們想要，可以把翡翠花從自己的心中、夢中拿出來。拿出來的東西，也許不是一朵綠色發光的翡翠花，而是別的東西。我們是否有勇氣實現夢想？是否有勇氣看見自己內心的小孩（或魚，或花，或其他事物），然後大聲為他們朗讀童話詩？阿米的《我的內心長滿了魚》沒有提供答案，但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去探望、尋找我們身體中的小孩，並且透過柵欄和他們交換花和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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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一部讓我們重新看見體內那個小孩的成人童話詩
－－詩人阿米圖文並茂，深情喚醒我們心中最純真的彼德潘

「她詩作的意象依然豐富，繪畫的用色依然大膽，對現實的觀察依然一針見血，但是裡面的情緒―憤怒、憂傷、喜悅―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麼濃重得化不開。以繪畫的術語來說，她的作品多了許多留白，可以讓讀者進去，以自己的想像力填補。於是，我們從作者和自己的對話，跨入了作者和讀者的對話―雖然，這樣的對話還是以作者為主導，並且是隔著一片玻璃（文本）的。不過，現在的玻璃是透明的，而不是像過去那樣，是一邊暗、一邊亮的單向玻璃（one-way glass）：光線微弱的一方可以看到光線充足的一方，但光線充足的一方只能看到自己。」－－林蔚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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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1980年次，台灣女詩人和畫家。
自2009年起，作品大量刊登於《衛生紙+》。
2011年第一本詩集《要歌要舞要學狼》入選台灣文學獎金典獎。同年舉辦她的第一個畫展。
2012年出版第一本長篇小說《慾望之閣》。
2012年與黑眼睛跨劇團合作，擔任音樂劇作詞人。
2013年出版與潘家欣往來的詩歌書信詩集《她是青銅器我是琉璃》。
2013年出版中英圖畫詩集《日落時候想唱歌》，收錄2009至2013年間的畫作。
2013年策展「公寓秀 - 請按電鈴」，邀請12位年輕與壯年詩人在公寓內展出私物件，包括畫作，手稿，日記，襪子，t-shirt......並連續舉辦「衛生紙沙龍」包括戲劇表演與講座。
2014年舉辦第二次油畫個展「澆花」。
2014年與碧娜‧鮑許學生賴翠霜合作，親自改編《慾望之閣》第一章內容，由賴翠霜編成兩支各20分鐘長度的現代舞碼〈屋簷下〉、〈獨角戲〉。
2015年出版成人童話圖文詩集《我的內心長滿了魚》。
目前與金曲獎得主李哲藝合作音樂專輯，擔任作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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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翡翠花女子－－評阿米《我的內心長滿了魚》／林蔚昀
關於夢想、孤寂和死亡－－讀阿米的成人童話詩有感／游珮芸

畫畫課－寫給隱匿與河貓
壞蛇與善良蝸牛
最後一小塊心臟
小老鼠夢夢
小河之旅－認識自己
大力士與小花瓣
死亡練習
愛麗絲
啵一聲
小缺與海
小老鼠夢夢
尼龍帽
泡泡魚和憋氣魚
黑色的海
你要去哪兒？
蠻橫公主
小馬的故事
討愛鬼的修練
鞋店阿芬
多多龍與狗狗
百搭的東尼
寂寞萬人迷
小風找自己
創作馬戲團
多多龍與狗狗
瓢蟲
多多龍與狗狗
老爺爺鐘錶店
菲比失蹤記
翡翠花－夢想
尤理西斯的夢境
送葬隊伍
瘋狂
抓蝴蝶
交換
小星的星空
貓的一生
鳥類學者
美的競賽
迷戀
上班一天
孫行者
幸福
莎兒莉莉—童年之死
下雨天—希望
水龍頭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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